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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把話說回來，求人不如求己，我們只好花一天的工夫，依靠自行車來丈量那30公里路。一次路上，郵遞員騎著摩托車擦身而過，我當下頗受啟發，憤憤地、躊躇滿志地說：“爸，媽，等我長大賺了錢，先買輛摩托車，這樣去看外婆就方便了！”發此宏愿的時候，蓑妹已經上了小學三年級，正是熱衷于堆砌辭藻挑戰權威的年紀，奶聲奶氣地譏諷：“你就只管賺錢好了，開摩托的事情，看來得爸爸代勞，因為你心有余而膽不足！”
想來那時的膽小，多半源于對稀有資源產生的神秘感。“聽診器”、“方向盤”、“殺豬刀子”、營業員，七十年代最走紅的四大職業，尋常百姓求之不得，自然神秘加畏懼。如此背景，造就不少四大惡人便不稀奇，態度一個更比一個橫，面色一張更比一張霜。雖然，稍好些的“聽診器”，曾經救過我的小命，無奈因為救人手段過于生硬——打針、捏著鼻子灌藥，嚴重影響了在兒童心中的形象，是以仍然心中不喜。表面是不喜，實質依然還是畏懼。畏懼這種情感，只能讓人神經抽緊。小孩子的畏懼，不如大人善于掩飾，于是更加表現為膽小如鼠。
現在回首這些往事，感覺像觀看一部老電影，情節熟悉而又不真實。雖然總的來說，我依然不是個膽大包天的家伙，然而昔年對“方向盤”的恐懼，至少是早已不再的了。有一年五一節，陪父母由上海到北京，走剛剛開通的京滬高速公路，渡江翻山，一路飛馳，好不痛快。行至山東，天開始下起瓢潑大雨，車速略降，可還是如同穿過雨幕的利箭。老爸老媽在車上，照樣該觀景觀景，該吃喝吃喝，該嘮嗑嘮嗑，該打呼嚕打呼嚕，安之若素。馬上要到家了，媽突然嘆一句：“是真的嗎？你就是那當初死活不敢上車的小丫頭？”
我眼睛盯著前方，認真地回答：“媽您不用掐自個兒的大腿，是真的，小老鼠變成了大老鼠，膽子大了些，心細了些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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